脱!画面外的声音这样说。
镜头中的李小雪不动。
快脱呀!声音听上去,又焦躁又柔和。
列宁装瞬间从李小雪身上蜕下,露出光滑背脊,里面没套内衣。裸露的背部在镜头中白花花一片,腰际的赘肉看上去十分丰盛,却不失年轻胴体的滋润。
继续……声音又说。呼吸急促。我有感觉了,快脱!
肥大的灰布裤子应声脱落,裹住脚踝,里面仍没穿内衣。当背对镜头的李小雪一丝不挂,画面外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。画面倾斜,摄像机显然被丢在某个地方。镜头虽正对床头,却只照见半床蠕动的被子。说话和喘息声不绝于耳,不堪入耳。
外面响起敲门声。杨渡急忙合上笔记本电脑。
周道义一身酒气进来,向杨渡汇报工作。他已给彩票站的老板打过招呼了,如果范道出现,马上会打电话通知。另外他还谨遵杨渡吩咐,派人查过西烟镇所有的旅店,却没有任何发现。据他推测,这个行踪不定的范道,会不会藏在西烟镇某个工厂里打工?西烟镇大大小小工厂不下数百家,想找一个打工者无异于大海捞针。工作量之大,显然是他们这个小派出所无法办到的。
杨渡此刻的心思,显然不在案子本身。看过那段录像,他对曹云定本人更感兴趣。他或许是个有着怪异癖好的人,人品好坏虽与这件诈骗案无关,但杨渡更想对曹云定的人品进行一番探查。他刚来西烟镇不久,尚无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。想到周道义毕竟是同事,说不定从他嘴里,能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信息。
“你觉得曹云定这人咋样?”杨渡试探着发问。
“人倒不错。”周道义点根烟,缭绕烟雾使他眯起眼睛。
“那他和李小雪,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
“李小雪是他干闺女……我早说过,你别听别人瞎掰。”
杨渡不动声色。翻开电脑,将那段视频播放出来。
周道义看得目瞪口呆。别扭许久,压低声音,嘀咕道:“听过一些风言风语,可没想到会这样!他比李小雪大了三四十岁,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,也不嫌磕碜。他想搞啥样的女人搞不到啊!他会馆里的女人多得是,年轻又漂亮……”说着,周道义自知失言,赶紧闭嘴。对杨渡解释:“话哪儿说哪儿了,我可从没去过那些地方胡搞。”
“不是磕碜,是道德上有问题!”杨渡哑然失笑。对曹云定人格的评判,也算替周道义掩饰了尴尬。
周道义沉默良久,恍然大悟说:“我想起来了,曹云定年轻时和李小雪的妈搞过对象,换现在的话说,李小雪的妈,是曹云定的‘初恋情人’,会不会……”
杨渡“哦”一声。
“李小雪的妈叫‘春妮’。以前喝酒老听曹云定提起。那时候李小雪还在会馆当服务员呢,别人问咋招这么丑一个服务员,曹云定便说了此事,说得非常动情。他说他和春妮年轻时相好。好到啥程度,那阵子大家不都挨饿嘛,春妮家里过得也不宽裕,做了啥好吃的,不舍得吃,总会偷偷拿给曹云定吃……有人问你俩那么要好,办了‘事儿’没有,曹云定说事儿虽没办,但我俩高粱地里拉过手,麦秸垛里亲过嘴。他说这句话,跟唱二人转似的,把大家都逗笑了。曹云定却神情凄惶,说他和春妮,也算私定终身。可好景不长,‘四清运动’开始,他家被定了‘地主’成分,春妮是根正苗红的贫农,她爸还是大队书记。他们俩搞对象,自然就没啥好结果了。”
杨渡听得入神。
周道义舔舔焦干的嘴唇,问:“有茶吗?刚才喝得有点多,嗓子快冒烟了。”
杨渡站起来,去暖壶里倒来一杯水,说:“茶刚喝完,还没去买。只能请你喝白开水。”
周道义淡然一笑,调侃道:“你这所长当的!”喝一口开水,继续往下讲。
“春妮也闹过,上吊喝药都没用。曹云定不敢和她搞对象了。春妮在家和她爸闹,曹云定他爸就在家和曹云定闹,说书记警告过他,再缠着他家春妮,让他们家吃不了兜着走……两条腿的姑娘多的是,你亲爸只这一个,说不定再开批斗会,就被人打死了。你就忍心看着你爸被人打死?”
“曹云定开始故意冷落春妮,躲着不见。闹来闹去,春妮也消停下来。家里很快在西烟镇给她寻了一户姓李的人家。有天出工,春妮悄声告诉曹云定,让他晚上去村西的麦场上等她,她有话要对他说。见曹云定犹豫,春妮又说,如果你不去,明天她或许就死了,就再也见不到她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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